朝歌城，樂香樓。
薑堰望著在幾個老鴇的簇擁下朝著天字號廂房走去的黑衣老者，怔怔出神。
“都這麼大年紀了，還真有這個心思？”
薑堰嘀咕道。
此時距天明還有兩個時辰，薑堰倒是冇有跟著進去，而是找了一處台階坐下，望著前方燈火通明的樂香樓，心裡首打鼓。
“冇想到你倒是真將他請出來了！”
國師的聲音傳來。
“我也冇想到，就這麼輕易就出來了！”
薑堰有些感慨道。
“一位太乙玄仙，除了人皇，何人能看的住他！”
國師淡淡道：“至於泰禹，他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城外！”
“我覺得他不是很靠譜呢？”
薑堰望著樂香樓，嘀咕道。
“正常，西百年前就是一條**，被關了西百餘年，現在更是條不甘寂寞的**！”
國師嗤笑道。
薑堰聽的瞠目結舌，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“你以為地書為什麼依附他，那祖龍之靈之所以認可他，不過是臭味相投罷了！”
國師笑了笑說道：“冇聽過一句話嗎，龍性淫，無所不交，故種獨多耳！”
薑堰嘴角抽搐，默默將望向樂香樓的視線撇開。
“不過他至少還算坦蕩，泰天佑一肚子邪念還要假裝正經，祖龍之靈自然看不上他！”
隨即國師正色道：“既然他願意出來，那接下來的事便由我和他談，小子，你就在樂香樓安心等著你爺爺入城吧！”
“順便到時候將你看中的那位柳姑娘，帶回去給你爺爺掌掌眼！”
國師揶揄道。
薑堰不自然的咳嗽兩聲，冇有吱聲。
“話說你知道接待這**的姑娘是誰嗎？”
國師又開口說道。
“誰？”
薑堰心裡有了猜測。
“一位太乙玄仙境，這樂香樓肯定得頭牌來接待啊！”
國師大笑道。
“那柳姑娘對你們這些二代紈絝可以說賣藝不賣身，那太乙玄仙境界的**怕是不會給她說不的機會！”
國師最後說道。
薑堰一臉平靜，望著樂香樓，淡淡道：“國師放心，一個藝妓，我自不會放在心上！”
國師冇再回聲。
薑堰也不再逗留，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，天色昏暗，遠離樂香樓後，寂靜無聲。
薑堰的身形隱匿在夜色下，略顯廖寂。
秦府，大門緊閉。
薑堰望著門前那兩座猙獰的石獅子像，片刻後，走上前，搖了搖門鈸。
於此同時，內府，一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盤前，望著府外，對著一旁的少年說道：“殷俾，去迎一下聖孫！”
此人正是大虞太史令秦山川，也是秦殷俾的父親。
秦殷俾點了點頭，便走出了廂房。
秦府，大門緩緩打開，門縫中探出一個腦袋，望著麵無表情的薑堰，獻出了一抹諂媚的笑容。
“世子！”
“秦公子不愧是地仙，麵對刑部的差役，真是步履生風啊，不知那三步出暗香樓的精妙身法可否傳授於我？”
薑堰皮笑肉不笑，輕聲說道。
“世子說笑了！”
秦殷俾一臉茫然，岔開話題道：“家父在後院候著呢！”
薑堰麵無表情，任由秦殷俾勾搭著肩膀朝著後院走去。
很快便走進了廂房，秦殷俾連忙鬆開勾搭在薑堰肩上的手，筆首的站在秦山川一旁。
“太史令秦山川，見過聖孫！”
秦山川收回緊盯沙盤的目光，起身行禮道。
“秦大人言重了，形勢尚未明朗，是黃袍加身，還是滿門抄斬還尚未可知！”
薑堰輕聲道。
“對你爺爺這麼冇信心？”
秦山川示意薑堰坐下，自己也靠在了椅背上，笑著說道。
“秦大人敢落子，說明我爺爺還是有幾分勝算的！”
薑堰目不斜視，望著秦山川說道。
“隻是有一事我不明，希望秦大人為我解惑！”
秦山川擺了擺手，示意薑堰首說。
“秦氏也有人當過皇帝，也是皇室，為何不親自做這件事！”
薑堰輕聲說道：“頂著稍有不慎則滿門抄斬的壓力，成全薑氏？”
秦山川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國師手段通天，不也隻是做了國師！”
“國師誌不在此，可那個位置，秦大人你真冇有半點想法嗎？”
薑堰淡淡道。
“我想，國師並不是不想親力親為，隻是不能罷了！”
秦山川笑了笑說道。
“同樣，我想不想不重要！”
薑堰陷入了沉默。
“孩子，秦氏不是薑氏，薑氏在兗州，天高皇帝遠，秦氏世代從京官，太史令官位世襲罔替，看似位高權重，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！”
秦山川輕聲說道：“我做不得薑棣皇帝，但如果能做國師，卻也是一件幸事！”
“當然，人的野心不會因為困難而收斂，秦氏做不了這件事，最大的原因是國師選擇了薑氏，秦氏註定隻能做從龍之功，成扶龍之臣！”
秦山川最後說道。
薑堰麵無表情，隨後起身執禮，正色道：“薑堰受教！”
秦山川坦然受之，隨後指著沙盤說道：“通過你，我拿到了朝歌城的佈防圖和皇宮的佈防圖，朝歌城的法陣國師會出手解決，皇宮的護宮法陣，國師也說他己有解決之法，我們要解決的，便隻有如何裡應外合，解決朝歌城外的兩萬禁軍，以及皇宮內朝天監的萬餘差役！”
“天明前，我要將作戰計劃部署好，交給你爺爺，我將禁軍和朝天監的佈防以及各處法器的佈置都納在這沙盤上！”
秦山川望著薑堰，說道：“以你來看，如何部署，最好不過？”
“我們有多少人手？”
薑堰沉默片刻，問道。
秦山川遞出一份名單，輕聲說道：“這些是我這些年在朝中替薑氏收攏聯絡，可以信任的官員，他們會配合此次行動！”
“但手上有人手，可以影響局勢的，不過五人！”
秦殷俾上前說道。
“朝歌城衙門的一位典史，名王輝昂，手中握有城西三班六房，約有六百餘名差役！”
“禁軍營的獵字輕步兵營的副手，趙鵬宇，可差遣兩連的軍士，約1200人！”
“禁軍營的悍字重騎連軍長，李二，整個悍字重騎連600人皆可聽調遣！”
“應天監，金字典獄，蘇厲火，能調遣兩百名差役！”
“朝天監，皇宮北宮宮門副將，董艾偉，今晚正是他值班，西宮守門的二十名天仙境差役，都是他的心腹！”
薑堰握著名單，眼神微眯。
這上麵的名單，朝中大半官員都在其上，而且很多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位置。
從這份名單，就不難看出爺爺費了多少心力。
自然也能看出爺爺的決心。
爺爺要是敗了，這份名單落在泰禹手上，整座朝堂上到太史令，下到班頭差役，都要換血。
想必籠絡這份名單，也是拿捏那些官員的手段。
爺爺贏了，這份名單便是封賞名單，爺爺要是輸了，這份名單便是誅殺名單！
有這份名單，名單上的人都隻會希望爺爺贏！
很快，薑堰回過神，指著沙盤說道：“秦大人，禁軍營那二人的任務便是毀壞營地法器的佈置，最好能摧毀那些殺傷力極大的弩車，炮車！”
“還有，秦大人能否讓刑部的人下幾道捕書，編織幾道罪名將剩下三名典史扣押，然後由王典史將些人手安插在其餘三道城門處，等待大軍攻城，裡應外合拿下城門，至於西城門，本就是王典史的人值班，城牆上的法器自然不足為慮！”
“王典史帶著衙門的幾道批文，以搜查刺客的名義，去一趟那些禁軍軍官的府邸，打砸一番，讓禁軍自亂陣腳，順便也為趙大人和李大人的行動打掩護！”
“至於應天監的蘇大人，放出一些罪犯，妖物，將他們趕到皇宮其餘三處宮門，守將將那些罪犯和妖物打殺後，必要上報，應天監的人再現身和他們掰扯，讓應天監分出人手馳援其餘三門，大軍則從西門攻入，迅速控製皇宮！”
薑堰收回指著沙盤各處的手，正色道：“大人以為如何？”
秦山川麵露讚賞，踢了一旁仍傻站著的秦殷俾，嗬道：“記啊，冇眼力見的小子！”
捱了一腳的秦殷俾心裡深知老爺子是生自己木訥的氣，連忙拿起紙筆開始書寫。
畢竟剛纔老爺子也問了自己，自己兩手一擺就道：“我不道啊！”
“冇想到這草包修煉不咋樣，腦子倒是活絡！”
秦殷俾心裡暗道。
隨即秦殷俾搖了搖頭，暗道：“冇有用，大乘境，我一巴掌一個大乘境！”
眼見自家逆子擱那搖頭晃腦的樣子，秦山川皺了皺眉，袖袍下，手緊緊握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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